地平线为你拉出
长长的低音
低缓而不变的咏叹
四季是四行长诗，而你
读到的那一行
立为一块石碑
卷刃的战刀挂在夜空
守着妻子的梦
守着山村的烟
梦生心房
烟自心田
在心之外是人
在人之外是屋
在房屋之外是庭院
在庭院之外是村庄
在村庄之外是四方田野
在田野之外是八面高山
在高山之外是飞云
在飞云之外是群星
群星中有一颗是
你的那颗心，啊
祖国在心之外还是心之内……
就这么一扬手臂
进入了土地，像种子一样
那是你的父亲
你父亲的父亲们———
他们就这样退进了历史
走进土地那厚重的帷幕之后
就像昨日和昨日昨日之夕阳
种进了黄昏的峰峦
总要溅起点点晚霞
烧红枫叶般的情感
种进去的种子
是父亲们也是太阳们
昨日不再回来
昨日生长着明天——
有时长出的依旧是太阳
有时长出阵阵雷霆
有时长出一只高蹈的凤凰啊
有时只长出几声
蟋蟀和晨露的低吟
如我这首瘦诗……
你让每只南飞的雁
都泪水涟涟地记住你
记住你的长袖
也就记住了明春的归途
林中女妖，你对它们
说了什么……
你让每个做新娘的姑娘
都变成受惊的小鹿
她们会一生中向你回头
回头一望说自己的心曲
林中女妖，你给她们
说了什么……
你让每个外出的打工仔
都唱那只想家的歌
唱起来成林中的一棵树
哗哗地摇动全身的叶子
林中女妖，你给他们
说了什么……
啊，我从林中走过
听见一首儿歌：啦啦啦
我说我有一个家呀
家后有林呀，林中有个妖呀……
谁比我的声音传得更远
从大海的浪尖
到高原的深涧
啊，到黄土中的窑洞
让土炕上的灯
爆出灯花儿……
谁比我的声音传得更久
从苦难的磨坊
到欢乐的喷泉
啊，到青丝变成白发
让瓷片样破碎的心
像花蕾重放……
我的声音是种子寻找垅沟
我的声音是会长出绿叶
绿叶会绽出花朵
花儿会结出果
果儿像心
你的心……
你说你是个流浪汉
那么你会发现我的声音追着你
像你在家养的那条小狗
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
那条小狗会扯着你的裤腿
让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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